风月不肯等

明诚呆若木鸡。

他甚至忘了合上嘴巴，就那样微微张着刚刚被明楼吻了的嘴唇，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自己大哥。

而明楼，他连呼吸都不敢。

“ 大哥这样亲汪小姐了么？” 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明诚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明楼苦笑着说：“ 还没呢……” 

放下了手里的围巾。

“那大哥试试吧。” 

明楼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弟弟气得无话可说。

“ 和亲脸，好像不大一样。大哥你试试就知道了……汪小姐不会恼你的。”

“ 你又知道……”  明楼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明诚前面。

还好明诚没追上来。

这是明诚第一次，本能的，向明楼掩饰了一些什么。

其实明楼问他什么感觉的时候，他想说：“心如擂鼓”。可不知为何，他没说出口。

那天晚上明诚失神的站在书桌前，提着毛笔，一遍又一遍大大的写着 “心如擂鼓”。“没想到这有这回事儿……古人诚不欺我。” 

明诚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忆着大哥扯着围巾吻他的时候，再次，心如擂鼓。

第二天明楼早早的就去了学校，早饭都没吃。之后，明楼连着在学校的宿舍里住了十多天，明镜打电话问他，他只说要考试了，功课忙，一切都很好。到了年底明镜生意上自然也十分的忙，又要照看混世魔王小明台，也就没经历盯着大弟弟了。可天气越来越冷，明楼并没有存冬衣在宿舍里，第一场雪之后，他实在扛不住了，回了家。

回到家里却发现明诚病了，发烧咳嗽了好几天，明镜正自责的忙着为明诚顿梨汤，家里壁炉也点上了，明诚虽被明镜裹成了粽子按在壁炉前，却依然一边咳嗽一边哑着嗓子说自己完全没事儿，不过是体育课上出了汗着了凉。

明楼心里一阵无名火，大声斥责明诚道：“ 怎么搞的！” 

明诚多年也未见过大哥这样沉脸对他说话，他刷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声应了一句：“大哥回来了……”

他放下明镜给他裹上的羊绒毯子，低头垂手的站着。生了病的人本就情绪化，明诚此刻居然有点想哭。明诚当然不会任自己哭出来，他明白大哥是心急，可委屈和心酸就是怎么赶也赶不走。他只能唯唯说了一句：“ 大哥大姐，我先回房了。” 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明诚窝在床上，听着屋外大姐数落明楼，心里奇怪着自己的反应。

这是那边明楼接他放学之后，他第一次见到明楼。明诚不小了，况且明家不是那种不开通的小门小户，明诚对男女之事多少是懂得的，他演过罗密欧，也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他当然也知道大哥不会那样吻弟弟，可又觉得自己的大哥吻了自己似乎也并无不妥。他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好像不能问，也不知道怎么问大哥的问题，他希望明楼能出现在他身边，叫他安心，可偏偏明楼一下子没了人影。再出现的时候，却是一个严厉的，怒斥他的，彻头彻尾的兄长。

明诚心里愈发委屈，他晓得一会儿明楼一定会进屋里来看他，所以他依旧不敢哭。

当然，明楼敲了门。

敲门只是意思意思，进明诚的房明楼哪里还需要敲门呢？不过是刚刚骂了人，此刻有点讪讪的罢了。敲了一下，也就推门进去了。

明诚蜷着身子藏在被子里，看起来又有点小孩子的样子。明楼径直走到床边，一句话也没说，掀了被子就钻了进去。明楼从背后拥着明诚，“别忍着，想咳就咳吧……” 

明诚终于忍不住，咳得撕心裂肺，眼泪也咳了出来。

明楼把明诚抱得更紧，像是怕明诚咳散了架一样。他下巴抵着明诚的头顶 ：“今晚大哥陪你睡，好不好？”  明诚抽抽搭搭的说，“ 我咳嗽，要吵大哥睡不着的。”

  明楼这才发现明诚居然哭了。他一下子支起身，一只手把人翻过来，紧张的看着明诚 ：“是生大哥的气还是难受的厉害？ ” 明诚赶紧摇头，清了清嗓子：“没事，咳嗽咳的……”  可看到一脸紧张，俯身看着自己的明楼，心里却又擂起鼓来。明诚不敢动，庆幸自己在发烧，脸红也不奇怪。

“ 大哥，大姐是不是同意你不去留学了？” 

发烧本来就让明诚的眼睛格外的亮，此刻刚刚哭了，眼睛还是湿的。明楼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有吻上去。

“不是不留学，是过两年再出去。”

“过两年是什么时候？！”明诚一下子坐了起来。

那天剃胡子之后，明楼答应了明诚去和大姐谈谈，明诚一直以为大哥不会走了。没想到，只是暂时不会走了。

明楼伸手抹明诚脸上的泪，一边摸，一边柔声细气的说：“ 不但是我要出去留学，将来阿诚你也要出去，明台也要出去。祖国凋敝，有条件的青年人都该出国去学本事，开眼界，将来为国为家尽一份力的。不过你和明台现在还小，你再大一点，能照顾明台了，我再走。”

明诚定定看着眼前的大哥，大哥的话句句在理，他再撒娇，未免不不应该了，只得直了直身子，恢复了平日温顺懂事的样子：“ 知道了，大哥，我们兄弟无论去到那里，都不会丢了明家的脸。”

明楼心里欣慰，他点点明诚的鼻子，笑盈盈的说：“知道阿诚有出息。” 又看到明楼这样满满的笑，又听到明楼这样夸奖自己，明诚突然心里一阵舒坦，人也精神了起来。他心里盘算着，过两年大哥要留学，自己中学也毕业了。求一求大姐，同大哥一起去巴黎念书，大姐怕也会答应。想到这儿，他格外开心起来。

少年的心思，只要看到了大哥还是大哥，还是会笑着夸奖自己，天就晴了，雪就停了，没有什么事儿再值得忧虑，也没有什么事儿值得叹息。话好像是自己跑出来的一样，“ 大哥，咳咳……你和汪小姐，咳咳……试试了么？”伴随着几声咳嗽，带着一点狡黠，明诚压低了声音问道。

明诚本想要问明楼，“试试”之后，是不是也像自己上回那样，心如擂鼓。却只见明楼脸上染了冷霜。明诚一下子敛了笑。明楼看着又心软，只得答了一句：“ 大哥不想试试。” 说完，又把自己和明诚塞进被子里，不一会儿，两人都沉沉睡着了。

明镜看兄弟俩睡的香，连晚饭都没叫二人吃。明诚是生病疲乏了，睡得沉，到了夜里，明楼醒了。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要给明诚关掉书桌上的台灯，发现不在家这几日，弟弟又写了不少字儿。明楼一页一页翻着，翻到了好几张大大的 “ 心如擂鼓 ”。明楼疑惑，怎么写这个？却也并没有多想，随手关上了灯，又轻轻躺倒了床沿边。他怕弄醒明诚，动都不敢动一下，只静悄悄的听着明诚平静的呼吸和偶尔几声咳嗽，直到天蒙蒙亮，才又睡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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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死人……】【我要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