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无差】夜航船（七）
赵启平其实有点烦恼。
原本，他只是想要搭顺风车；原本，他只是想邀请谭宗明一起看球。
可他没想到谭宗明误会了，更没想到谭宗明在迁就他，再更没想到，后来他们非常愉快的看完了下半场，天都大亮了，啤酒喝了一打，两人带着酒意一起下楼吃早餐。
谭宗明快四十了，这样熬了一夜后，脸色并不好看，黑眼圈很明显，皮肤也失去了光泽。他带着点缺觉的眩晕，仗着点酒意，穿着赵启平的T恤和短裤，任由自己邋遢自在，倚在电梯里。
赵启平悄悄退在谭宗明身后半步，偷眼看着谭宗明头发乱蓬蓬的后脑勺。
赵启平有点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谭宗明。
啧！
算了。
赵启平刚决定把烦恼抛在脑后，老天爷就给了他一个解决问题的契机。
电梯停在了半途，门开了，一个运动装的女人出现在电梯门前。
这个女人是馥芮白。她当然不真叫馥芮白，可赵启平是这样给她打标签的，因为她真的特别白。
馥芮白叫张庭，男人看到他脑中一定会浮现五个字：“胸大屁股翘。” 第一次见到馥芮白的赵启平也是这样的反应。那天馥芮白穿着紧身的黑色连衣裙，踩着大红高跟鞋，身上挂着金链子的小香奈儿，深夜里带着酒意和赵启平在电梯里偶遇，大红唇笑的放肆，于是两个人顺利的达成了一次互相都十分满意的肉体互动。
馥芮白的规矩是有一无二，这点赵启平颇为欣赏。他们偶尔在小区遇见，彼此亦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但心照不宣，仅此而已。
在电梯里遇到馥芮白，赵启平4个小时之内第二次灵机一动，他有意无意的碰了一下谭宗明，然后毫无保留的对馥芮白巧笑倩兮，馥芮白亦给予了老道的美目盼兮。
谭宗明，老江湖，看的明白。
馥芮白下了电梯，对电梯里的两位带笑点头，就带上耳机去跑步了。
胸大屁股翘！
赵启平适时的给了谭宗明一个略带得色而不失礼貌的眼神，谭宗明适时的回应了一个“明白”的狡笑。
赵启平的烦恼顿时解决了。
男人间一旦达成了这种默契，他们就可以突然从互相竞争的关系无缝转化为同一战壕的战友关系。
这种事情，女人永远做不到。
赵启平和谭宗明都是体面人，体面人此时会适量沉默，以确保对女性的尊重。
于是这顿馄饨赵启平喝得轻松愉快。彼此只追忆了看球历史，寒暄着年纪渐长，体力不济，熬夜需补眠。
直到馄饨喝完，两人一起回到赵启平的公寓换衣服，谭宗明才不着意的说：
“和曲小姐，不太一样。”
谭宗明言下之意是这位馥芮白，和曲筱筱外观上相差甚远，实在不是同一款式。“当然不一样……”赵启平顿了一下，“小曲是女朋友。”
赵启平再歪着脑袋想了三秒。
“ 我是爱她的。”
谭宗明一时不察，竟蹦了一声“蛤”。
紧接着一声嗤笑，“ 爱她？你们俩，交往有两个月么？”
谭宗明简直不敢相信，赵启平虽然比他年轻，到底也是三十岁的男人了。
“ 在我和她交往的时候，我爱她。后来不爱了，就分手了。”
赵启平斟字酌句，理所当然。
一时间，初见赵启平那天的感觉又再次清晰浮现。
赵启平这个人，拥有他从未拥有过的自由。
谭宗明，羡慕他。
“ 以后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赵医生不必客气。”
谭宗明一件件穿回自己一板一眼的订制西装。
随便放了一夜，有点皱了，可依然严丝合缝包裹着谭宗明的身体。
谭宗明声音沉，说这句话的时候，尽带着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温柔。
这不是对情人的温柔。
谭宗明亦在心中斟字酌句。
“ 好嘞。” 赵启平答应的轻松干脆。
这是对自由的温柔。
谭宗明找到了准确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