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与童子
【一个来自下图的奇异脑洞】
水底是没有日月的，所以河神姓明。
水底是没有阶梯的，所以河神叫楼。
献给河神的童子，伴着人们的眼泪沉入水底
村民说：你看，河水多美，像碧玉的裳子，沁凉凉的，你下去了，再不用害怕毒日头。
母亲说：这是你的命，是你的福分，你若不去，又有什么旁的用处？活着白白糟蹋粮食。
隔壁的孩子说：你是没人要的，不然，为什么我们的母亲把我们藏起来，只有你的母亲将你推出去？
窗外的鸟儿说：布谷，布谷，不哭，不哭。
他穿上了这辈子最好的衣服，那么新，浆得那么平，没有一个补丁。
他坐在草席上，人们流着泪，可怜他，却又说，这是命，人们将他推入江心。
他回头看了一眼，母亲，村民，人群。
他看不见鸟儿，听得到不哭，不哭。
草席被浸湿了，他下沉的越来越快。
糟蹋了新衣裳，他想。
水很快没过了他的头顶，他努力在水中睁大眼睛。
河水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从此有了湖水的沁凉。
他想再看一眼天空。天空里有没有布谷鸟飞过？
他已经听不到不哭、不哭的啼鸣。
那是一只鸟儿飞过么？不哭，不哭。
他终于合上了眼睛，把鸟儿的影子锁进水底。
崭新的衣服不见了，他穿着水草；
水底的泥浆是这么的柔软，他愿意再不醒来。
“你可以醒来了，你是我的祭献，你从此属于我了。”
有人把冰凉的手掌放在他的眼睛上，他不想醒来，他不想睁开眼睛。
“你可以醒来了，我命令你醒来，我是你的神了，你是我的信徒。”
冰凉的手掌划过他的脸，他的胸膛，他睁开了眼睛。
一只鸟儿的影子飞了出来。
“这是什么？”
“这是鸟儿。”
“什么是鸟儿？”
“鸟儿就是飞，就是不哭，就是睡在云朵里。”
“什么是云朵？”
“你竟不知道云朵？”
“你放肆。”
“你可怜。”
他坐起来了，水草惊慌的跟着摇曳。
“你是谁？”
“我是你的神。”
“神是什么？”
“神就是你的一切，你的爱，你的奉献，你的痛苦，你的枷锁，你的忠诚，你的生和死，你自由的领主。”
“ 什么是自由？”
“自由就是无牵无挂，无欲无憎。”
“我曾经是自由的。”
“从此不是了。”
“甚好。”
“我要叫你影子，你的眼睛里有影子，鸟儿的。”
“ 可我有名字。我叫阿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