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裁缝殷勤熟稔的为明诚大致丈量着身段:“阿诚先生清减了。”
阿诚笑笑。
“ 还没恭喜明先生,明先生大喜,阿诚先生忙坏了吧。”
“ 都是分内的事。” 明诚依旧温和,彬彬有礼。
一如20年来每一次出现在老裁缝面前的样子。
老裁缝,是明诚这辈子唯一的裁缝,从10岁那年第一次被明楼牵着走进这家不张不扬的铺子之后,明诚的所有衣服都出自这位老裁缝之手。
15岁那年明诚对老裁缝说,我的上衣要多一个暗口袋。
从此,明诚所有的上衣,都比别人多一个暗口袋。
两寸深,一寸宽,刚好放4颗用纸包好的阿司匹林。
“ 可以了,做好了会送去府上。”老裁缝收起了软尺,推了推眼镜,“ 阿诚先生该多保重的,太瘦了。”
“ 一贯这样,没事的,您还不知道么。” 明诚一边套上外衣,一边淡淡的与老裁缝答话,“那么,有劳了,一切照旧便好。”
“阿诚先生放心。”
阿诚转身将走,又回头。
“对了,不用做暗口袋了。”
“恩?”
“那个口袋,不用了。”
“哦…晓得了。”
老裁缝老成持重,伺候了一辈子达官贵人,从不多问。
不用了。
阿诚不由的摸了摸身上上衣那个暗口袋的位置。
4颗阿司匹林,2克重,用纸包住,多半克。15年,藏在他第三根肋骨的位置。
不用了,这两克半的分量。
“ 以后有太太为先生准备阿司匹林了。” 明诚笑着对老裁缝说。
嘴角温柔的翘着,眼角的纹路开花一样的蔓延开来。
老裁缝瞧着,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二十年来,都是如此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