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牛排
“ 也不知道苏小姐爱吃什么，这家店牛排很出名，从前我大……从前也来过。”
明诚对面的苏小姐画着精致的妆，气味宜人，举止洒脱娴雅，全无一般闺秀的扭捏，让明诚也放松一些。
“ 是吗，鱼怎么样？”
“鱼也挺好，我吃过的。”
“那我就点鱼吧，最近胃口有点薄，牛肉怕消克不了。”
桌上的蜡烛筠着温柔的黄光，波萨诺瓦的乐队闲散的演奏着，让餐厅里的空气也跟着无端摇曳。
……
“阿诚吃鱼，大哥吃牛排，大哥长壮了护着阿诚。”
明诚指尖轻轻捏着菜单，不由的就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那时候明诚还小，明楼带他来这里学着吃西餐，可明诚听说牛排就是一整块儿牛肉，就有点怵。
他饿过，因此对吃有着非同一般的虔诚，几乎从不挑食。可也因为饿过，所以有了一副孱弱又倔强的肠胃，钳制着明诚的食欲。
明楼是想要阿诚尝尝牛排的，他总觉得阿诚太瘦弱，想用西方人的饮食来养，吃牛肉，喝牛奶，壮实一些。于是鼓励阿诚：“ 吃牛肉，长得壮，以后才好保护自己，不受别人欺负。”
阿诚还不习惯违逆明楼的意思，只是沉默着点了一下头。明楼当然瞧出明诚的为难，便不忍心委屈他，又将话绕回来：“ 不过阿诚还小，吃点儿鱼，长脑子，也很好。” 明楼边说“长脑子”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十足哄孩子的样子，“ 反正有大哥在，阿诚吃鱼，大哥吃牛排，大哥长壮了护着阿诚。”
……
“ 阿诚先生还是老样子么？” 站在一旁的侍者看明诚出神，于是礼貌的发问，阿诚这才缓过神来。
“ 不，今天我点牛排吧。” 明诚微笑着对侍者说。侍者点头，取走了菜单。
烛光为明诚的眼睛染上一点夕阳般的光彩，格外迷人。苏小姐很享受这次约会，她对相亲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不过是吃一餐饭，恰而今日对面的男人赏心悦目，秀色可餐，于是她心情也不错。
“ 阿诚先生单薄了些，确实该吃点牛肉。”
明诚也笑了：“ 对啊，吃点牛肉，长壮点，才好保护自己，不受别人欺负。”
苏小姐听着这孩子气的话不由的笑出声，“ 阿诚先生是要和谁打架么？”
明诚也觉得自己好笑，于是也将话绕回来：“ 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为美丽的女士挥拳头。” ……
那天苏小姐确实享受了愉快的晚餐，可也很清楚对面的男人绝没有对自己动心。
而明诚回到家之后，照例接到了自己新嫂嫂的电话，通报了“晚餐很愉快，苏小姐很好，至于以后，也只能等以后再看” 之类的话。
再然后，明诚的胃还是决不妥协，他到底把晚餐全吐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办法吃牛排。
“ 真是白养你了…”
明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
